有故事的隧道，诉说城市变迁与底色

2023-11-01 08:24 由环球时报发表于 #文旅

作者： 本报驻法国特约记者董铭本报特约记者张金萌任能静本报特约记者陈家村

本报驻法国特约记者董铭本报特约记者张金萌任能静本报特约记者陈家村

编者的话：在伦敦市中心熙熙攘攘的街道下面，隐藏着一个隐秘的世界，位于地下40米处的金斯威电话局是爱好探秘的英国人向往的地下迷宫。最近它又吸引了一波热度，澳大利亚商人与英国电信商BT达成收购协议，计划将其打造成为一个旅游景点。其实，世界许多城市都有这样经历过兴衰、魅力独具的地下隧道，行走其中，人们仿佛能穿越时光。感叹辉煌、对话未来，在思绪放飞中品味一座城市，别有一番意境。

艺术取代汽车，巴黎隧道重生

在法国巴黎，最不缺的就是博物馆和艺术中心，卢浮宫、奥赛、蓬皮杜……这些艺术殿堂里珍藏着属于全人类的瑰宝。而在这座城市的诸多角落，也暗藏着各式各样的艺术踪迹，等待人们在不期而遇中邂逅。离卢浮宫不远处的杜乐丽隧道就是这样一个颇“接地气”的宝藏之地，在这段不到一公里的隧道墙壁上，绘有大量先锋艺术家创作的大型壁画，风格多元，色彩斑斓，行人身处其间，仿佛来到了一个免费的艺术画廊。

杜乐丽隧道就藏在巴黎市中心的杜乐丽码头下方，位于塞纳河的右岸，同时也是城市交通线“乔治·蓬皮杜通道”的一部分。这条东西走向的隧道全长861米，最早于1967年建成，原本是可供车辆、行人通过的市政交通路线，直到2016年，巴黎市政府才改变其原有功能，有意将其打造成具有巴黎特色的地下景观。在隧道改造之前，这里只有破旧漆黑的水泥墙壁、苍白的灯光，几乎不起换气作用的排气扇在吱呀转动，实在和巴黎这座城市的艺术气息不和。为了给这片角落带来更多创意和活力，巴黎市长提议将杜乐丽隧道改造成可供“软流动人群”使用的生活空间。

在巴黎市议会漫长的政治博弈之后，杜乐丽隧道终于在建成半个世纪后，将路权从4.3万辆机动车转交给了行人、骑行者、滑板爱好者以及法兰西共和国卫队的骑手和马匹们。

25岁的自行车爱好者迪万对杜乐丽隧道很熟悉，在他看来，这个巴黎地下空间一直是个奇妙的地方：这里被汽车抛弃后，变成了“后世界”景观。每天约4000名骑行者穿行而过，他们在飞驰而过的同时，要当心地下那些不起眼的马粪。因为，这里也是共和国卫队每天巡逻和往返营地的必经之路，高大的马匹们会毫不客气地留下粪便。

昏暗的光线、单调的墙壁以及马粪的异味促使巴黎市政当局更全面地继续改造杜乐丽隧道，于是便诞生了现在人们看到的“艺术隧道”方案。2022年，巴黎邀请10位欧洲街头艺术家为杜乐丽隧道绘制巨幅壁画，他们将这些灰色的混凝土墙壁当作画布。令人心动的图案，多变的色彩，似乎随着光线流淌、跳动，“仿佛是装饰着彩色壁画的现代洞穴，独一无二”。

第一批来自欧洲各地的艺术家分别在属于自己的40米长、4米高的“画室”上挥毫泼墨。

杜乐丽隧道的艺术主题来自于塞纳河、卢浮宫等巴黎地标，艺术家们也向巴黎地铁、奥运等当代主题致敬，壁画的风格愈加多元化。

藏在杜乐丽地下的这批艺术作品名为“塞纳河畔的城市艺术”，作为贴近民众的“地下画展”免费对所有游客开放，来到巴黎的游客们只要穿过这个隧道，就能免费欣赏这个特殊的画展，不少游客慕名来此打卡：“这种奇妙的感觉，和美术馆里完全不一样！”

巴黎市政府和各个文化、旅游机构的网站上，还贴心地为游客们介绍攻略：最好是从地铁“新桥站”和“杜乐丽花园站”下车，能最快找到这个地下隧道，感受一段光怪陆离而又不失浪漫的艺术之旅。

隧道博物馆，带你见识阿根廷辉煌过往

位于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圣特尔莫区，街道并不宽阔，略显陈旧的石板路面诉说着历史的沧桑。其间一座房屋看似普通，却连通着一个神秘的地下世界，这里就是格拉纳多斯隧道博物馆。

这座博物馆是本世纪初才向公众开放的，从地上的豪华厅堂，到地下的悠长隧道，整个建筑参观下来需要1个多小时。在导游的解说中，游客们可以看到斑驳的红砖墙面顺着楼梯似乎无穷无尽地向下向前延伸，阿根廷不同历史时期众多的生活用品，如非洲烟斗、英国瓷器和法国瓷砖，以及硬币、梳子等不断呈现。人们顺着接待大厅、牢房、蓄水池走下去，一个隐藏在地下的巨大世界展现在眼前。

18世纪的圣特尔莫区曾辉煌一时，许多贵族在此建立了豪宅。一时间用水需求不断增长，旨在排水和供水的地下隧道系统应运而生。而19世纪末，黄热病席卷阿根廷，贵族纷纷逃离城市，昔日的壮丽府邸也陷入了百年沉寂。直到20世纪末，这些历史辉煌才重新浮现。1995年，当地居民埃克斯坦购买了圣特尔莫区几栋相邻的废弃建筑。1997年，在翻修智利街一隅时，意外地敲出了一个罕见的穹顶结构。埃克斯坦意识到地下可能存在着一些复杂而精巧的建筑。进一步挖掘揭示，那个穹顶实际上是地下隧道的一部分。埃克斯坦将这一发现告知当地考古专家，并联合专家学者进行修复和保护，还原了这一地下隧道系统的历史原貌，打造成了格拉纳多斯隧道博物馆。这些地下隧道由石头和青砖建造而成，拥有保存完好的石头拱门。精巧而实用的建筑展现着当时工程技术的高超之处。

当你走出格拉纳多斯隧道博物馆时，不由得感慨“历史就在你的脚下”这句话的正确。这座博物馆的历史，恰如这座城市和人类的历史，不断往下挖不断有新发现，就像拆盲盒一样给人不断带来惊喜。

伦敦二战避难所将“戏说”谍战

将伦敦弗尼瓦尔街39号不起眼的黑色大门打开，通向的就是金斯威电话局，这个建成于上世纪40年代的地下工事一度是保密之所，如今成为人们向往的地下迷宫。

金斯威电话局建造于20世纪40年代，位于伦敦地铁法院巷站下方，由两条东西向排列的隧道组成。1940年伦敦闪电战开始之后，政府决定建造一个与现有地铁站相连的深层避难所系统，每个避难所由两个内径5米、长365米的隧道组成，隧道配备床位、医疗站、厨房和卫生设施。当时这样的地点共建造了8个，法院巷站下方的避难所是第一个建好的。这个避难所于1945年至1949年间一直被用作存放公共档案。据记录，这里曾存放过400吨文件。1946年1月10日，英国《标准晚报》的记者曾探访了当时还处于保密状态中的避难所，“我在这里看到工人们推着车进入有床铺和灯光的隧道，车里装满了在战争期间疏散到此的政府书籍和文件。”

1949年，这个避难所被移交给邮政部门，并进行了改造和延伸，1954年这里正式变身成为电话局，并且在1956年成为跨大西洋电话电缆TAT-1的英国终端。上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初期，这里叫作金斯威电话局，它是英国通讯的关键性中继站，第一台无线电寻呼终端、计算机中心等都设立于此，高峰时期有200人在此工作。

这里曾设有餐厅、茶室、酒吧，那个酒吧也因为位于地下约60米处而被称为“英国最深的酒吧”。里面还有水井和口粮，可维持数百人数月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上世纪80年代之前，这个电话局仍旧具有防御核打击的能力。

随着人们认识到石棉对人体的危害，修建过程中使用了大量石棉的金斯威电话局被分阶段关闭，并在1996年被正式弃用。2008年，英国电信宣布出售这个地下工事。这个已经许久无人问津的地下隧道如今在资本的运作下拥有了新的神秘外衣。收购方有意将其与英国IP“007”相结合，给这个隧道赋予谍战色彩，打造成“詹姆斯·邦德隧道”。根据收购方的计划，这些地下隧道将用巨大的屏幕覆盖表面，以创造身临其境的“大片感”，让人们在探索重见天日的旧战争工事的同时，感受一把做特工的酣畅淋漓。与此同时，“英国最深的酒吧”也将成为其重点挖掘的元素之一。